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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在误入迷途后寻找自我的故事

# 糖纸，这篇一定会完结，二月一诺千金

第一章 兔子

夏天就是夏天，就算是下午五点还是夏天。柏油路上烤出了一层油，远处的高楼大厦看着都浮着蒙蒙的薄烟，浮现出一种沙漠中海市蜃楼的效果。筱静能感觉到自己的帆布鞋胶底滋滋地冒着响，头顶烫得就像个暖手宝。等绿灯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尤其像今天这样没赶上上一趟绿灯的尾巴而不得不从头开始等红灯的时候。一般这时，筱静就找个小块儿阴凉地儿发呆，眼睛直戳戳地盯着斑马线上夹着公文包或是拎着手提包匆匆忙忙跑跑停停躲避车辆的行人。

所谓闯红灯。

有这样一个笑话：大城市的马路上都是攒够了一拨人就走，攒够一拨人就走，不管红灯绿灯。听起来就跟组团旅游似的。

筱静一般不跟他们掺和，她很惜命。只要姨妈驾到就绝对不跑步；只要过晚七点就绝对不出门；只要有大型犬就绝对绕道走——这被称为筱静的三大铁律。尤其是第二条，理所当然的被同学嘲笑了。

筱静高三了。

“高三党晚上还不敢出门，就问问你有没有夜生活！撸串唱K压马路……”同桌掰着手指头数，数了半天下了结论，拍着筱静的肩膀，“唉，小老太太，你的青春真可怜！”

筱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听到后座同学嗤笑一声。

吱呀——

筱静回过神，发现一辆三轮车停在自己身旁一米的位置，车上的十几个小鱼缸里、小笼子里关着金鱼、小鸡、乌龟等的家养宠物。

这是一个常见的无照流动宠物摊。

正对着筱静的是一个兔笼子，里边只有一只白兔，半个身子都趴在笼子外边了。笼门是怎么开的已经不可考了。兔子伸出了一只后腿抵住笼门口——只要再迈一步，它就能跳下车了。

光溜溜的柏油路就像活生生的自由在召唤。

兔子看了一眼筱静。车群开始骚动，筱静抬头瞟了一眼灯，绿灯了。身后的自行车群已经抢先一步出发了，横冲直撞，不禁给人一种身处乱军之中的错觉。三轮师傅，也就是摊老板也开始攒劲踩脚蹬子了。 

筱静做了一个决定：她伸手去推兔子毛茸茸的胸脯。兔子吃不住劲，不但被迫收回了正往出迈的最后一条腿，还不得不整个退回到笼子里，尽管它的两个前爪还倔强地扒着笼门边，全身绷得像块白馒头。 

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三轮缓慢地挪动了一下，带着筱静的胳膊也往前抻了抻。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筱静喊道：“老板你这兔子要跑出来了！” 三轮在原地颤了颤，停了。老板从车座上下来，小心避让直行右拐的自行车群和人群，奋力往车后挤。老板来了，筱静的手劲却没松。因为兔子已经开始抵着笼子胡乱蹬后腿了，好像蒸汽筒一样的大片热气喷洒在筱静的手背上。筱静甚至怀疑兔子已经岔气了。 

斗争到最后一刻。 

终于，老板走到笼子旁边，看了一眼兔子连忙说道：“诶呦可不是嘛！小姑娘真谢谢你！要不是你这兔子就跑了！” 兔子已经安静下来不再喷气，颓废地松开了挣扎的前爪。同时，筱静也收回手。老板按下笼门，别好卡扣。整个过程中，兔子就安静地窝在角落里。老板笑眯眯道：“小姑娘你看你跟这兔子这么有缘，要不买下吧？” 

养它？ 她家白天总没人，谁来照顾这兔子？ 筱静回味了一下刚才毛茸茸的手感，摇了摇头，径直走开了。身后的老板还在喊着：“兔子就这最后一只卖不出去了！丑是丑了点，但是我给你便宜价儿！诶哟……你这死兔子居然还敢咬人？”然后就骂骂咧咧的听不清了。

筱静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晚上筱静补习完回到家。打开家门，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不远的地上毛茸茸的一团，她按下开关，玄关被灯光瞬间照亮，连角落里都照得清清楚楚。

毛团被吓了一跳，激灵一下蹦起一米高。

是兔子。

是兔子？

是兔子！

兔子落地，吸了吸鼻子，三瓣嘴动了动，看着筱静好像想要说什么似的。

然而筱静心中却先产生了警觉：一只白天见过的兔子通过门禁爬上楼跑进她落了密码锁的家里， 这怎么可能？

其中必有诈。

她轻轻地把书包放在门口鞋柜旁边，轻轻地从铅笔袋里抽出削铅笔的小刻刀，划出刀刃，然后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踮着脚尖走进屋子，就像芭蕾舞演员一样，悄没声儿的。她贴着墙，先转到厨房，仔细观察没有人以后，从料理台上抽出一把刀。刀是上周末刚仔细磨过，用来剁大腿骨的。筱静妈妈答应过这周末炖骨头汤喝。

月光下，刀身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就像青面兽杨志的刀一样的，吹毛立断。

紧握着刀，筱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每扇关上的门都被突然打开，伴随着筱静狠狠劈下的手腕。可是想象中的冲突并没有发生。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

筱静扭开自己屋里的台灯，发现屋外阳台的窗户开了一扇。晚风荡起了白色的纱帘，鼓鼓囊囊。

没有小偷，没有入室盗窃。可是要她相信一只兔子是从阳台窗户上来的，她如何也不肯相信——要知道筱静家住三楼。

不管怎样，还是先去关大门。

兔子还窝在那里，一动不动。筱静趿着拖鞋，把刀放回到厨房洗干净，又把书包拎进房间。兔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最后，筱静拎着块抹布在兔子面前蹲下，把抹布铺在地上，嘴呶了呶示意兔子擦爪子。兔子歪头望着她。一人一兔互相大眼瞪小眼一分钟以后，筱静只好投降，伸手去够兔子的前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兔子全身的毛都立起来，迅速后撤了一步，留下四个新的小黑脚印，然后机警地盯着筱静。

“不擦脚就出去。”筱静把抹布往前一摔，后退一米坐下。

兔子翕动着鼻子，胸前蓬松的毛也被吹得晃动着。僵持了几秒，兔子往前挪动半米，查看筱静的反应。

筱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当然那是表面上，在心里——她的心里早已经在高喊：“一只能听懂人说话的兔子！”而且一想到她在这只兔子面前像个神经病一样在自己家光着脚、拎着刀，黑灯瞎火地抓并不存在的小偷就郁闷气结。这直接导致她回神的时候兔子已经擦好了脚，蹲在那里看着她。白抹布上印着四条黑印。

筱静强行用另一张报纸兜着兔子，把它放在淋浴间，然后打开了排风扇和浴霸。浴室里很暖和，她接了一盆水，扎起裤脚要给兔子洗澡。

“扑腾扑腾”——兔子不听话。

筱静被折腾了一身水，板着一张脸扔下沐浴液瓶子，说道：“自己洗，不洗就出去。”

你不是厉害吗？不是能听懂人话吗？

她砰的一声摔上卫生间的门。

衣服全湿了。虽然是夏天，但是湿着实在难受。筱静把窗帘拉紧，全身脱得只剩条内裤，打开衣柜换衣服。她没发现刚洗完澡走进房间的兔子激灵了一地的水——兔子又炸毛了。

因为，这是一只公兔子。

第二章 一楼

筱静还在光着身子翻找她那件白底小碎花睡衣，冷不防被溅了一腿的水。她转头一看，兔子正蹲在她身后，浑身湿漉漉的，毛都塌下去了，周围一地板的水。

“流氓！”

筱静有点愣，手里的睡衣忘了穿。她刚才好像看见兔子的三瓣嘴动了？

兔子突然噌的一下拔腿就跑，脚下一滑，吧唧摔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

筱静回过神，连忙三下五除二套上睡衣，叫道：“你等等！”

啪嗒啪嗒的爪子落地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传得格外清楚。兔子跌跌撞撞地跑进阳台，筱静在后边追，叫道：“你别跑啊！前边没路了！”

谁知兔子顺着阳台上的花架一阶一阶向上爬，爬楼梯一样地爬到半开着的窗户旁边，白色的纱帘还在鼓动着。然后，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以一种十分悲壮的姿势跳了下去。筱静透过纱帘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坠下。

她连忙跑到窗户旁边，拨开纱帘往下看——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摔上家门，筱静摁了电梯等着，哆哆嗦嗦地来回转悠。

它是不是死掉了呢？

会不会已经血肉模糊了？

筱静跺着脚，等了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叮咚”一声，电梯门才慢悠悠地开了，温柔的昏黄灯光顺着门缝泄出来。她顺着半开的电梯门缝硬挤进去，在电梯里的人怪异的目光洗礼下，使劲戳关门键。于是，门开到一半就被强制关上了。

筱静盯着电梯门上的水费通知单使劲看，都快盯出一个洞，脑子却全然不在上边。

2015年……平方米……

怎么办？

共计人民币三十……元……

怎么办！

“叮咚”提示音响起，她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因为一楼普遍采光不好，所以房地产商给每个一楼都盖了小院子，美名其曰“独立后院”。筱静家这栋的一楼貌似没有住户，所以小院子里长的都是杂草，有些高得能到膝盖，在夜半浑浊的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筱静深吸了一口气，撸起裤腿和袖子，把脚蹬在铁艺栅栏的第一片叶子，一点一点往上攀。幸好，这个栅栏有许多花纹。弯曲的滕蔓给筱静提供了下脚的地方。她顺着藤蔓爬到了顶上的花。这时，她也爬到了整个栅栏的最高处。栅栏开始轻轻地晃动，并发出了嘎吱的声响。筱静迈出了一条左腿跨过去找到铁片花，整个人架在铁艺栅栏顶上。栅栏晃动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嘎吱嘎吱嘎吱。

旁边小道上远远的传来说话声。

筱静咬了咬牙，快速地抬起右腿想要翻过去，可惜柔弱的花瓣承受不住她整个人的重量，折断了。筱静整个人背着地摔在杂草地上，发出了巨大的“砰“一声，疼得她蜷缩着弓起身子。

“什么声音！” 一楼屋子里的灯突然亮了，有人跑出来，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束光打在筱静的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完了，她会不会被抓起来？早知道一楼有人，她就应该敲门进来，好端端的翻什么栅栏！兔子呢？

筱静疼得说不出话，后背火辣辣的，大概已经全擦破了。

光束从脸上移开了，照向了另一个来人。筱静眯起眼，透过被刺激出的泪水看那两个人，模模糊糊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传来女人质问的声音。

“如你所见喽！” 是一个男人在回答，很轻佻的声音。

“你刚才躲躲藏藏半天不开门就是藏着这么一个狐狸精？”女人的声音十分气愤。

等一下，这女的好像误会了什么，她和那个男人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我只是……”筱静窝在地上艰难地开口，声音却立马被男人的声音瞬间盖了下去，“对！”男人很干脆地回答道。

“你……”女人的声音气得直发抖，“你真恶心！像这种莲花婊也要！你瞧瞧她长得样！穿的什么衣服！”

衣服？

筱静猛然想起自己出门前忘了换下睡衣！白底小碎花睡衣！她要辩解：“不是的！我不认识他！”

“还说！不要脸的狐狸精！扮这楚楚可怜的样儿给谁看！” 女人伸手来抓她，被男人一把抓住。

男人嗤笑道：“怎么了？我喜欢！总比你强！瞧瞧你这一身蛇皮。”

“放手！”女人使劲地挣扎，“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男人嘻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男人？”

最后，男人好像终于松了劲，女人挣脱，大骂道：“你个种马！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在样板间里干这种不要脸的事！你就等着被老板开除吧！！！”然后很有气势的小高跟哒哒声越传越远，伴随着远处大门砰地撞上的声响。

筱静却松了口气。一楼原来是样板间？那这俩应该是开发商的人了，解释一下应该就能过关，好歹自己还算是住户。

“啧……种马啊。”

筱静瞬间想起自己衣冠不整，这个男人好像还是个乱搞的人。她迅速坐起，往后退到背靠着栅栏，却因为碰到伤处，忍不住“嘶”了一声。男人却好像对她没什么兴趣，调高手机亮光，放到一边的地上，蹲下问道：“你没事吧？”

筱静迅速摇了摇头。

“哦，那就走吧。” 男人站起身，“我去给你开门。”筱静浑浑噩噩地跟着这个陌生的楼盘销售人员穿过样板间，走到大门外。

“去吧。”男人作势要关门。

筱静猛地意识到自己来的目的，反手用力抓住门把手，男人反倒被吓了一跳。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兔子跳下来了？它死了么？”

男人愣了几秒，然后笑了：“他不会有事的。”

“哦，这样……“筱静愣怔着松开了门把手，神游一样得转身上了电梯。

第三章 大白君

中午，楼下传来装修特有的噪音。筱静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啧，好烦——”

她在床上打个滚起来，走到客厅，打算拿根冰棍解暑。

筱静妈妈正在打电话：“喂？喂！听得清吗？哦！那我去阳台！我说，去、阳、台！！嗨，一楼装修呢！也不知道是装空调还是装什么，一个劲儿的钉钉子！”

筱静撕开冰棍包装纸，取出小雪人，舔了一口，心不在焉地靠在沙发上看妈妈刚刚开的电视剧，男主正嘶吼着：“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筱静犯了个白眼，一边心里腹诽听着这声音我也要窒息了，一边心不在焉地换台。无奈楼下装修的声音实在太吵，她根本听不清电视里说什么，只好看着画面发呆。

装修的是一楼？一楼的房子卖出去了？样板间里的男人也走了吧？自那以后再也没看到过兔子，是跑了吗？可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兔子能在人类小区里活多久？三天？那它这几天在哪儿过活呢？

筱静使劲地摇摇脑袋企图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这时，妈妈的声音传过来：“筱静起了吗？后背还疼吗？把厨房的垃圾扔了吧！” 

“哦，不疼了，我去扔——”筱静答应了一声，舔完最后几口奶油，走进厨房拎垃圾袋。顺手把冰棍棒扔进袋子里，她拿上门禁卡，晃悠着去楼下。电梯里还是一样昏黄的灯光，水费通知单已经被撕掉了。筱静把垃圾袋拎到自己身前一米，看着胶水印发愣。

逃回家乡之类的绝不现实，而且指不定它是哪个养殖场出来的。如果它运气好点、性情温顺的话，能被小区住户带回家养着，倒也不错。筱静慢慢点了点头，可是转念一想它那个因为老板说它丑就咬了他一口的性格，多半没有住户愿意养它的。

如果它运气不好，多半会被人卖了或者捉去吃了。

叮咚一声，一楼到了，筱静回过神，发现有些菜汤滴到地上，叹了一口气：不想了，不想了。赶紧扔完垃圾，擦完菜汤回去空调房里窝着。

电梯门打开，热浪迎面扑来，瞬间蒸出一层汗。筱静只想赶紧扔完躲回到空调房里，拎着垃圾袋就往外撞，结果冷不防把袋子甩到了来人的身上，对方干净的白衬衫上顿时多了一大片污迹。

“对不起！我帮您洗衬衫吧！！”她慌忙道歉，失措地抬起头，望进对方漂亮的红眼睛里，愣了一下。

这是个看起来和筱静年龄非常相近的年轻男人，或者说应该叫男生。他长得很高，却非常瘦，看起来弱不禁风。全身上下最鲜明的地方就是一双灵动的红色眼睛，好像玻璃珠子一样。

现在的美瞳都这么自然了么？

“没事……”那男生刚想说什么，突然旁边横插进来一个声音，“哎呀哎呀，衣服脏了啊！大白君！这可怎么办？你只剩这一件衣服了！” 

这话说的有点讨厌。本来看起来对方并没有打算追究衣服脏了的责任，结果这样一来，筱静不得不再三诚恳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帮您洗衣服吧，我就住在三楼。”

再说了，什么人只有一件衣服？该不是要碰瓷吧？

又听那人惊呼道：“哎呀哎呀！原来是你啊！小碎花小姐！”

听见这个称呼，筱静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瞪眼看他：“我叫筱静！”

居然是上次的样板间里的男人，穿着一件绘有大片大片的红如薄纱的虞美人花的灰底丝质衬衫，领口大开，胸口一枚银吊坠。

筱静连忙移开眼。

他做恍然大悟状：“哎呀哎呀，原来你叫筱静！”虽然他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很勾人，但是这表情配的有点贱兮兮的。

筱静微笑地有点僵硬，干脆无视他，偏头对那位正主很诚恳地说：“您把脏衣服脱下来吧，我洗好了就交给您。要不请您把联系方式留给我一个？到时候我联系您。”

这么说总成了吧？给人家弄脏了总得洗吧？就是有点麻烦……

那男生皱起眉：“我就穿了这一件，你让我在这儿脱？”

筱静的脸瞬间红得跟煮熟的大虾一样，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进屋换下后，出来给我，我洗好了给您送过来！我就住在三楼！或者打电话给我也可以！！” 

“呦！变相要联系方式！新技能get！这么搭讪的还真没见过！” 样板间男一勾那个男生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抬起下巴睨着筱静说，“我们家大白君的联系方式就这么轻易的给你啊？也不表示表示？”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抬起男生下巴，左右转转，说道，“瞅瞅，往外卖一晚上不少钱呢！”

筱静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却不知道说什么。

男生推开样板间男的手指，直接对筱静说道：“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洗吧。”

莫名感觉他有点生气？筱静刚要再道歉，客气客气，男生径直拉着样板间先生的手腕开门进了一楼的房子，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筱静傻站在原地，突然反应过来：啊，忘了问兔子的事了。可是样板间男原来这么油滑，叫她怎么问？而且还不小心弄脏了那个脾气很大的男生的衬衫。现在敲门肯定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的……

筱静歪了下嘴角，使劲摇摇头晃出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身打算进电梯走人，电梯门一开——从电梯里一道轨迹延伸到一楼地上、筱静右手旁边都是菜汤，她手里还拎着罪魁祸首垃圾袋。

筱静无奈地抬头看天花板，她能不能不擦一楼的地？

一扇房门隔开两个世界。一楼的两个新住户之间的谈话，筱静是注定无法得知了。

“诶白蔚，脾气这么差，人家上次生怕你死了还找下来了呢，吓得瑟瑟发抖的还追着我问 ‘兔子有没有事啊’，多好的小姑娘！” 虞世美捏着嗓子作出娇滴滴的声音。

白蔚冷着脸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扔进洗衣篮，套上一件干净T恤：“你少来，要不是你，我能被关进笼子里拉着到处卖？”

虞世美连忙讨饶道：“我的锅，我的锅，我背还不行么！白哥别生气，别生气。” 说完他又装模作样地幽幽叹了一声，“唉自从你来了，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你来第一天，女朋友就分了；你来第二天，工作就没了；你来第三天，积蓄也空了，我还得给你当老妈子买菜做饭洗衣服。”

白蔚沉默了几秒：“……嫌麻烦可以把我送回去，他们两家一定非常乐见其成，不光能把你的积蓄挣回来，还能大发一笔，够你再买三套这样的房子了。”

虞世美一下愣住了，然后急了，把胸脯拍得直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会再把你送回去？你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人品再不堪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白蔚垂着头嗯了一声，轻轻地说，“我知道。”

气氛又凝固了几秒，虞世美小心翼翼地等白蔚开口。

“你那个酒吧认识的女朋友，分了也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在床上化了原形把你缠起来，先让你窒息死再把你吞了，吃得连渣都不剩。”

虞世美只觉得自己白赔小心了，骂了一句操。